青海玛多鄂陵湖扎陵湖

鄂陵湖旅游

走遍了川西之后,我一直在想：“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一饱眼福、震撼心灵,”。

自从有了SUV,心就没安宁过,何不走一趟玛多,试试高底盘和四驱的特性呢,我觉得这个主意很好,和朋友商量后就定了。

县城居然还有一家小超市,就出了县城,我们在超市补充了水和食物。

我们要去90公里之外的牛头碑,县城是补充物资的最后一个点,过了这个点,就是无人区。

最缺的就是人,使我对玛多充满了家园般的向往,和他们结成兄弟般的友谊,这片区域里,在大城市里,人仅仅比树多一点,最多的地鼠,人多得想躲都躲不开,其次是藏野驴,在这儿,也许就是这种强烈的反差,我主观意愿是想与生活在这儿的人们接触,从他们身上获得淳朴的元素,重新打造我那堕落的品质,完成暮年人生的再次升华,这些想法在出发前反复斟酌过,然而,到了这里,才知自己対玛多了解有多么肤浅。

牛头碑是俯瞰鄂陵湖的最佳地点,也是绝大部分旅游探秘黄河源的终点。

出事车上同行人一边摆手,一边回答我说：“没得事,没电子眼,其中一人不幸受伤,刚开始的20公里是柏油路,可以开得飞快,当然,速度与风险并存,一辆川A牌照的轿车在一个桥头滚下了路基,我停下询问,车子马上就来了,”。

接下来20公里是一段还没铺路面的土路,车辆经过处,可以拉出几十米的尘烟。

收费站到了,一直阴沉的天边突然出现的晚霞,虽然不壮观,但兆头好,预示着明天早上看日出还有希望。

景区大门敞开,居然没人收费,一种捡了大便宜的喜悦涌上心头,在我看似君子的外表下,依然躲藏着如此阴暗的一颗心。

你车身一定很痛,而我的心更痛,你不要怪我,要怪只能怪命运,或许是为了下一步路面改造,玛多人故意在在路面挖出许多横向的沟槽,剩下50公里那才叫悲惨,车子跑起来像是要散架,我可伶的的新车啊,谁叫你选择我当主人呢。

晚上9:40,我们到达迎亲滩多卡寺那个岔路口,这里有个小旅馆,看样子能住下5、6个人,但大门紧锁。

小旅馆对面有一个正在修建的宾馆,工地上没有灯光,看护人说：“我们有个空房子,你们可以在房间里搭帐篷,”。

我们深一脚浅一脚找到那个房间,用电筒照了一下,感觉房间太小,便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。

停车场就到了,好在这里离停车场只有5公里山路,只有朝措哇尕什则山顶的停车场过夜了,没办法,经过20个回头弯。

而且没有任何避风的地方,风很大,我绕着停车场开了一圈,发现这儿正好处在风口上,刚下车,热量瞬间就没了,感觉自己是赤身裸体站在黑暗之中。

谁也没有提搭帐篷的事,哪还有力气搭帐篷,海拔太高了,连走路都费劲,大伙儿决定在车里坐一晚上。

我们把车顺风停放,这样做有两个好处,可以防止寒风直接灌入车内,同时还可以避免汽车尾气进入。

头很胀,感觉天灵盖像是充了气一样,头皮发木,毕竟这儿是4610米在,要这么高海拔过夜,对我们一行人来说还是第一次。

在宇宙中漂浮,这场景和我无数次梦中出现的过情景一样,我蜷缩在车内,那璀璨的星空离我好近,仿佛可以采摘,身体感觉上已脱离地球,带给我无尽的瞎想。

一会儿直起身看看星空,当我再次直起身时,星空不见了,我一会儿躺下,车外,寒风无休止地尖叫着,气温下降到零度以下,被高反折磨着,两小时后,我的脑子一下就清醒了：“糟糕,变天了,星星没了,明天早上的日出肯定没戏了,”。

“这样的天气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大面积的云呢,”我很疑惑。

用手擦一下玻璃,原来我们呼出的水气在玻璃上全部结成了霜,星光依然灿烂。

经过这番惊吓,我哪还有睡意。

由于怕出意外,睡前我关闭了发动机,为了保持气流畅通,我把车窗只留了一条小缝,这样的结果造成车内氧气越来越少,我的高反更为严重,天哪,这夜怎么就那么长呢,到底还要熬多久啊,如果继续这样下去,我真怀疑自己明早能不能爬到山顶。

我回想白天冲击无路的山坡去看阿尼玛卿的情形,那山坡看起来不陡,有两处差点没有爬上去,要不然就只能看看阿尼玛卿的脑袋完事儿,为了缓解高反,但有冰雪,多亏四驱起了作用。

我伸出手指在结霜的玻璃上写下了一个人的名字,定会吓死一群人,万般无聊中,还画了一颗心,这个行为十分诡异,要是拍摄出来播放。

实在太冷了,为避免大家感冒,我打开了发动机,让车内温度慢慢回升。

他比任何药物都管用,有了药物的帮助,半夜三点半,我还是没法入睡,敲开停在旁边同伴的车门,要了一颗芬必得服下,这是我们上高原必带的药品,高反厉害的时候,这种缓释胶囊而且能保证你在8小时之内不再头痛,我总算睡着了。

聪明的人类有时很蠢,如果真聪明,次日6:40,被冻醒,心情却好得很,平时的早晨,我最憎恨的要数起床的闹铃,那声音如同魔鬼在吹集结号,又怎么会弄这么个玩意儿来折腾自己。

我走出车外,天空已经泛出鱼肚白,首先就看到了牛头碑,它就在离停车场50米高的山坡上。

拿不动也得拿,不就是为了能拍点什么吗,拿相机、三脚架,每一个动作都在耗体力,跑了那么远,遭了那么多罪。

趴脚架上,“老了,真的是老了,率先放上云台上的不是相机,我赶紧撑开三脚架,喘着粗气到达山顶,而是我的身体,10分钟后才把气喘匀,”内心的哀鸣声,我听得清清楚楚。

冷,没有进食缘故,这样的运动居然没出一颗汗,身体里的热量昨晚就已耗尽。

东边,鄂陵湖的上空开始发红,如果不调色温,拍摄出来画面带蓝调。

做一个地道的藏民,刺进我冰凉的身体,这就是我千里追寻的菩提,口里喃喃念叨着远古传来大明咒,俯下身体,拖着云做的脐带,黑暗母亲用一个夜晚孕育的孩子,太阳,在金色的光芒中降临到人间,缕缕阳光,似一根根温暖的箭,给我麻木的神经带来活力,那感觉好像完成了一次复活,我突然间明白,这世界多么的美妙,我想歌颂这一切,手摇转经筒。

鄂陵湖被朝阳染红了,同时被染红的还有我的心情,没有晨钟暮鼓,内心依然干净。

冷静下来时,想想这景色并不是我看到最美最壮观的,但这次的感受却毫不亚于以往任何一次,也许是昨晚的痛苦煎熬让我感受到反差的原因吧。

紧靠牛头碑,有个插箭台,传说这里是格萨尔王的古战场。

回头才发现西边还有一个湖,也许那就是扎陵湖,拍完日出。

这雪是一星期前下的,表明前几天这儿刮过大风,山上还有积雪,积雪表面的纹理,尚未融化。

半山腰有一个黄河源碑,碑制作得十分粗陋。

第一眼看见这个圆圆的东西,居然把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东西,以为是一个鼓,结果却是香港回归纪念碑,不知是谁那么有才,生拉活扯地弄到了一起。

除了这两个碑,就只有这几块大石头。

8:30几辆车匆匆赶上山来,此时,阳光和蓝天一起消失了。

其中一位对同伴叫嚷道：“让你们早点起,动作快点,这些人来自西宁,结果慢吞吞的,看吧,跑了几百公里,结果什么也没看到,”言语中除了责备、抱怨,更多的还是遗憾。

听罢他一席话,我才突然醒悟：“2013.10.4这天早上,全世界只有我们4个人在牛头碑看到鄂陵湖日出的壮丽景观,”。

我此时的心情,不说你也知道。

这可以饿死人的地方居然发生过那么美丽的故事,迎亲滩是松赞干布当年迎接文成公主的地方,打死我也不相信,我们下山到迎亲滩找吃的,9:30,可是,根本没有村庄。

只有一座正在维修的寺庙,我们走到工地上,试着问工人有没有吃的,当时那心情就像是讨口的乞丐,饥寒交迫能扭曲人性,这是真理,毋庸置疑。

工人说：“去食堂看看吧,”。

所谓的食堂就是一件活动房,我们进去时,屋里黑黑的,一个女厨正在煮腊肉,旁边还有个小伙儿在烧火。

这两个发明对四川人来说太重要了,感谢发明腊肉的先人们,我希望再多评两个发明,让麻将和腊肉入选,闻到腊肉香味儿的那一瞬间,太香了,是外省人难以理解的,我差点没晕过去,要是没有你们对人类食物做出这一油亮亮的贡献,恐怕我们的口水早就枯干,世界公认中国有四大发明,其影响之深远。

女厨说：“腊肉马上就好,等肉起锅后,马上就给我们准备吃的,”一口标准的四川话拉近了我们的关系。

她一边说一边朝门口挪动,借着门口的光线,我才看清,那女厨满脸高原红,头发凌乱,双手黑黢黢的,衣服和围裙上到处都是污渍。

“你们先坐一会嘛,”她指了指门口的四方桌,有四根条凳围着。

那桌子真脏,上面覆了一层厚厚的油垢,看起来乌黑发亮,鬼知道有多久没擦洗了。

要是平时,我会扭头便走,但是,饥饿已经让我有了障眼法力,眼里只有锅里的腊肉,看不见肮脏的桌子。

她的老公也在这个工地上,明天他们也要踏上返川回家之路,然后坐汽车到这里,今年五月他们坐火车到西宁,交谈中得知,女厨来自都江堰,烧火的是她的弟弟。

如果来到这儿一个星期还干不了活,很多人适应不了,地震把房子震垮了,我们要挣钱修房子,“这里苦的很,买菜要到县城,吃水和工地用水要靠车子到鄂陵湖里去拉,这儿特别缺氧,就只有回家,我们也是莫法,两个侄儿死了,娃儿还要读书的嘛,要不然,哪个想往这边跑嘛,”女厨平静地说。

而是坦然地面对现实,她没有怨上天不公,似乎都不是,不是在佛的世界里,面对这样的遭遇,而是在现实的生活中,也没有怨命运捉弄,看着眼前这个饱经风霜、历经磨难的女人,我心底涌起莫名的感动,这是一种很高的境界,我不知该如何描述,是洒脱,是包容,还是解脱,她是怎样达到的呢,我想应该是磨砺。

一个小时后,我捧着大一碗米饭,夹了一块晶莹透亮的腊肉放进嘴里。

我是那样的满足,不仅仅因为吃的。

女厨无论如何也不要,她又把钱塞了回来,和女厨告别时,我们坚持塞到她的兜里,我们拿出200元钱,我们知道不能再坚持,等我们刚一转身,这样反复几次后。

回到车上,拿了两大盒巧克力蛋卷送给女厨：“明天你们也要启程回家了,留着路上应急,祝你们一路平安,”。

藏羚羊在山岗上腾空奔跑,鄂陵湖在窗外奔跑着,而我的内心又有那么多不舍.这是我第一次深入玛多的心脏,也许是最后一次,回家的车轮也开始转动,我们就这样离开了,因为高反。

路上,带头大哥感叹说：“这一顿吃得真舒服,但我们有一个失误,都忘了问一下她的名字了,回成都没法谢谢人家了,”。

这一句话让我很震惊,刚才只顾腊肉去了,确实忘掉了这一重要的细节。

“感激的话可以不多说,只要有感激的心就够了”我这样安慰自己,好让自己从愧疚中解脱。

她的名字叫素芬,肯定就叫这个名字,玛多之行,留在我记忆中的,除了鄂陵湖的美景外,还有一个女人,意为朴素芬芳,对。

人在做,天在看,素芬,佛会看到你做的一切。

佛曰：“一花一世界,一叶一菩提”,离开的人啊,定要记住她们的美,使之不泯。

微汐老爹

2013、10、26。